第13章 天堂（2 / 2）
“我主饶命！”
清猛地抬起头，向魔主哀求道。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而魔主面对他的哀求，却只是笑了笑。
刹那间，他手上的红光猛然炸裂。
而清也瞬间化成了一团红雾，逐渐消散在了天空之中。
“神使对决的处理还满意吗？”魔主笑着看向杭合。
杭合没有回答，只是呆滞地看着这一切。
“神使？”
“啊？哦！满意！”杭合这才回过神来。
只是他看向魔主的眼中仍是充满了畏惧。
“神使满意就好。”魔主微笑着说道：“那还有什么决能为神使效劳的吗？”
杭合不由得一愣。
“您贵为神使，能为您效劳是决的荣幸！”
杭合看着魔主，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如果我让你停止侵略人间，你能做到吗？”
魔主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看着杭合。
杭合感到有些心慌。
他怕魔主会忽然凶性大发，将自己撕成碎片。
毕竟杭离说过，现在的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神使恕罪，决做不到。”魔主缓缓开口道。
杭合听到魔主的回答，不由得感到有些诧异。
不过他还是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没能得到想要的答复，但毕竟魔主没有想要杀他。
但杭合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为什么？”
决轻轻叹了口气。
“这涉及到很久远的一场战争。只要神使明白，决所做的一切，都不违反创世条款，是被允许的，这就足够了。”
杭合点了点头，随即陷入了沉思。
而魔主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看着杭合。
沉默许久，杭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猛地皱起了眉头。
而他的神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再也看不见恐惧的神色。
杭合看着魔主，一字一句的说道。
“如果我非要制止你呢？”
魔主不由得一愣。
他感到有些诧异。
虽然杭合是神使，但他对自己来说只是一个人类。
即便他具备世界之眼与掌控之力，可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运用这些力量！
掌控之力对于现在的杭合来说，跟意念操控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自己想，他可以弹指之间抹杀掉杭合！
事实上，他也察觉到了杭合对自己的畏惧。
但他没想到，杭合居然真的敢对自己如此忤逆！
事实上，杭合虽然神色冷静，可内心同样是忐忑不安！
他只是在试探魔主。
如果真的激怒了魔主，他会毫不犹豫地利用世界之眼逃回人间，甚至是天堂！
然而，魔主依旧没有发怒。
“您当然可以制止我。”魔主仍是笑着说道：“身为神使，您有权利对天堂和地狱做出指导甚至是干预。只是...”
魔主顿了顿，笑容也逐渐变得玩味起来。
“恕决狂妄，仅仅是世界之眼和掌控之力的话，您还不具备阻止决的力量。”
“你好大的胆子！”
魔主忽然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提到了半空中。
魔主脸色痛苦，但却没有进行反抗。
“见过离主。”
他语气有些艰难地说道。
“杭合不具备阻止你的力量，那你觉得我也没有这种力量吗？”
杭离神色冰冷的看着魔主，手上的力量也逐渐加重。
“决...不敢...放肆...”
魔主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苍白，身体也逐渐颤抖了起来。
杭合能感受到，他的力量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
杭离冷哼一声，随后用力将魔主向地面摔去！
一道沉闷的撞击声顿时传入了杭合的耳中。
那巨大的力道猛地震起了满地的沙尘，飞扬的尘土瞬间笼罩了三人。
杭合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口鼻。
等到灰尘缓缓落下，杭合再次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此刻，杭离仍是神色冰冷的看着魔主。
而魔主则是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他强忍着痛苦，缓缓支撑起了身子，随后单膝跪倒在了杭离的面前。
杭合满脸震惊的看着杭离。
然而杭离却始终没有看他，只是俯视着身前的魔主。
“决，我再问你一遍，你觉得我也没有力量杀了你吗？”
杭离的手心缓缓涌出了一震黑雾。
“离主当然有这种力量！只要您想，您随时可以抹杀掉决！”
魔主抬起头看向杭离。
只是他的神色虽然透露着痛苦，却没有丝毫畏惧！
“只是，您虽然有能力违背创世条款，可依据您与神的约定，您应该不被允许插手这件事吧。”
杭离手中的黑雾忽然暴动起来！
“但你就不怕杭合的赌局结束之后我再回来找你算账？”
杭离的语气中逐渐涌上了一层杀意！
“如果离主想的话，何须赌局结束，您随时可以杀了决！那赌注根本约束不了您，不是吗？”
魔主忽然苦笑了一声，说道。
“但决不怕死！决该做的事，死也要做！而且这不在创世条款的禁忌之内，所以决不觉得自己错了！”
杭离俯视着魔主，沉默许久，手上的黑雾逐渐散去了。
他终于是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起来吧。”
魔主没有，依旧是跪在地上
杭离的神色不再那么冰冷，语气也柔和了很多。
“你还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吗？”
“决不敢，离主当时的出手相助决仍然铭记在心。”
杭离看着跪在地上的魔主，没有再说什么。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满脸不可置信的杭合。
“抱歉，现在的我受到赌局的约束，我没法做更多事了。”
杭合没有回答，只是震撼的看着杭离。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杭离出手。
刚刚的杭离没有展示出丝毫能量。
却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将这座地狱的王按倒在了地上！
“杭离。”杭合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杭离沉默许久，忽然笑了出来。
“你忘了吗？我就是你啊。”
他看了一眼脚边跪着的魔主，语气有些低落的说道：“我可以为你杀了他。但现在的我处于被封印的状态，如果我强行杀了他，只会因为违背赌约而引发神对我们的裁决。”
“虽然我们都不怕死，但这会剥夺掉你拼命为自己争取的选择的权利。所以我不觉得杀掉他对你来说是帮助。”
“而且，如果我强行帮助你杀了他，很可能因违背赌约而让这场赌局以你的失败结束，神同样会销毁这个世界，这样杀了他就没有意义了。”
杭合没有回答。
他看向杭离的眼神仍是充满了呆滞！
杭离的话语如同一颗颗炸弹不断在他的心底炸裂开来！
好像在他的口中，杀死魔主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离主。”魔主忽然开口叫道。
杭离低头看向魔主:“你要说什么？还有，站起来吧。”
魔主这次没有再拒绝，缓缓站了起来。
“如果神使是您真正认可的人的话，我可以给神使一份见面礼。”魔主轻轻笑了笑：“就当是为了回报您在那次战争中曾对我的帮助。”
魔主的话将杭合的思绪从呆滞中唤了回来。
他疑惑地看向魔主。
“您此行，是为了封印我的那个咒语吧。”魔主笑了笑，抬头看向地狱的天空，说道：“您要的那个关于封印我的结界，在天堂。”
杭合不由得一愣。
杭离看着杭合，知道他的心里有所疑虑。
“去吧。他没有骗你。”
杭离轻声说道。
听到杭离同样这样说，杭合内心更加不解。
“可...你不怕我封印你吗？”
杭合诧异的问道。
魔主看了一眼杭离，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杭离则是冷哼一声，说道：“他觉得，即便给你们咒语，你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杭合思虑许久，还是对杭离点了点头。
“杭合！”
杭离忽然叫住了刚要离开的杭合。
“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多练习一下你的掌控之力吧。”杭离神色平静的说道：“或许你以后会用得上的。”
杭合对杭离的话感到有些疑惑。
但他没有深究，而是笑了笑，说道：“好，我知道了！”
随后杭合便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杭合消失的身影，杭离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抬头看向了天空。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而他的嘴角也逐渐留出了一丝鲜血。
“太小气了吧。”杭离苦笑了一声说道：“就是提个醒，居然又封印了我半数的力量。”
魔主看着虚弱的杭离，神色不由得有些复杂。
“离主，他真的值得您付出这么多吗？”魔主轻声问道。
杭离没有回答，而是擦干了嘴角的鲜血，反问道。
“你觉得他能赢吗？”
魔主轻轻叹了口气。
“原本我是觉得不能的。”
“但现在，如果离主这么器重他的话，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了。”
“离主，您能告诉决，您为什么选择他吗？”
杭离轻轻一笑。
“从来不是我选择了他！”
“这一切，从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选择进入这场赌局的。”
天堂内，维还在看着那本比他个头还大的书。
没过多久，他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忽然响了起来。
维按灭了手表，随后对着一个方向单膝跪了下去。
在他跪倒在地的一瞬间，杭合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见过神使。”维缓缓开口道。
“你好，先知大人。”杭合恭敬的说道。
“您叫属下维就好。”维则是显得更加恭敬。
“好吧，维。”杭合尴尬的笑了笑：“我想找你要一些资料，你这里有没有...”
“我已经为神使准备好了。”
维站起身，转身走向柜台，拿出了一个卷轴递给了杭合：“这里面记载着当初云封印决时用的阵法。”
杭合愣了愣，随后点头道：“谢谢你。”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杭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头看着四周。
“神使还有什么事吗？”维开口问道。
“那个，就是那个叫云的大天使，他在这里吗？”杭合试探性的问道。
维点了点头：“您要见他吗？”
“如果可以的话。”
维轻轻拍了拍手，杭合顿时感到身后刮起了一阵风。
杭合转过身，发现一个穿着铠甲的高大男子正单膝跪倒在自己的身前。
“属下云，见过神使。”
“那个，你们不用每次都跪的，我不习惯，起来吧。”
“谢过神使。”云站起身来，平静的看着杭合。
杭合仰头看着神使，内心不由得惊讶万分。
他比自己高了足足两个头。
那刀凿斧刻般精致的面容不由得让杭合感到有些沉迷。
“神使大人？”云试探性地叫道。
“啊，没什么，不好意思。”杭合笑着说道。
“您找属下，是有什么事吗？”
“嗯。”杭合点了点头，开口问道：“现在天堂中，除了神以外，你的权利最高，对吗？”
“是这样的。”
“你知道人间现在面临的情况吧。”
“云知道，决很快将要血洗人间。”
“那你真的不愿意拯救人间了吗？”杭合关心地问道。
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点头。
杭合顿时感到有些失望。
然而云接下来的回答却让杭合惊讶万分。
“不是属下不愿意帮助人间了，是人间不再愿意接受天堂的帮助，主动切断了天堂与人间的联系。”
杭合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云。
“可杭离说你们放弃了对人间的干预。”
“是这样没错。可我们是在人类的要求下放弃了对人间的干预。”
云缓缓回答道。
“我们被要求干预人间，这是我们的工作，所以我们没有那么小心眼，因为一些不愉快就放弃工作。”维也解释道。
“也就是说...”杭合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
“虽然有些难听，但确实是这样。”云平静的说道：“现在的一切，都是人类咎由自取！”
“可是...这怎么可能！人类为什么放弃了天堂的干预？”杭合仍然不甘心的问道：“人与天堂难道曾经有过接触吗？”
“不仅仅如此，人类曾对天堂发动过战争，而且人类胜利了。”
云平静地说道。
杭合不可思议的看着云。
“曾经的人们对天堂都很是向往，死后都想要进入天堂，可这就涉及了一个问题，天堂的本质是一座武装基地，并不是人类死后的乐园！”维擦了擦眼镜，解释道。
云点了点头，也继续说道：“曾经我因为自己的错误而感到愧疚，因此收纳了一批纯善的灵魂进入天堂，可这也使得其他的灵魂嫉妒，都想要进入天堂。只是，不纯洁的灵魂进入天堂是会被抹杀的，所以我拒绝了他们的请求，要他们先去地狱洗净罪恶再来天堂。”
“他们照做了吗？”杭合疑惑的问道。
“没有。他们固执的认为大家都是一样的，众生平等，不存在罪恶不罪恶一说，还说我们的判定标准不准确。”云摇了摇头：“他们觉得我们让他们去地狱就是为了独占天堂，不愿意与他们分享。”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杭合继续问道。
“后来，渡口的灵魂便集结起来，对天堂发动了战争。虽然云要抹杀掉他们轻而易举，可天使们的存在是为了保护灵魂，所以云不能这么做。”维缓缓解释道：“而且因灵魂具有至高性，容纳灵魂的渡口也比其他空间更强大！它的气息对天堂和地狱甚至是人间都有着绝对的威压，除了灵魂以外，没有任何物种能进入渡口，所以如果真的开战，我们其实并没有太多胜算！”
“所以为了避免这场战争，云选择出面与对方谈判。”维看了一眼云，继续说道：“对方也不是蠢货，知道他们的条件进入天堂反而更危险。于是他们提出了一个协议。”
“什么协议？”
“天堂与地狱都不再接受人类的入住！人类也不再接受天堂的帮助！”云缓缓说道。
杭合顿时瞪大了双眼。
“那罪孽深重的灵魂会怎么样？”
“关闭地狱后，我不得已强行对渡口进行了干预，让罪孽深重的人不能进入渡口，否则他们罪恶的气息会感染渡口，将纯净的灵魂一并感染。”云回答道：“因此，罪孽深重的灵魂将会流落在人间，罪孽散尽后会重新进入渡口，进入轮回。但罪孽过于深重的人则往往会在散尽罪孽前灵魂力量就被消耗殆尽，进而化作虚无。”
“虽然我对此也感到很遗憾。但以我的力量，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虽然云的声音很平静，但对杭合来说却是振聋发聩。
杭合低头看向手中的卷轴。
他忽然感觉，自己现在做的这一切仿佛毫无意义。
这一切似乎真的是人类咎由自取。
从来不是天堂放弃了人类。
是人类放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