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佑佑怎么了？怎么了呀？刚刚跑出去的那个人到底干嘛了？”他一看到顾佑哭就更急更慌，他帮他抹掉脸颊上的又有新的流下来，他嘴唇苍白，不小心撩开他的额发还能看到一块红印。他只是离开自己一会儿却受了很多伤，但又不说话只是流泪。

“小朋友，给你弟弟披上浴巾，爸爸妈妈呢？”左然找的那位愿意帮忙的叔叔看到两个孩子在里面站了好久才出来，把自己的浴巾递了过去。

左然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把顾佑裹得严严实实，拉着他的手去找在休息室等他们的保姆阿姨。

“佑佑，你不要怕，我们现在就去找阿姨，我给叔叔打电话。你别怕，哥哥在呢。”说了那两句话之后顾佑神情就有些呆滞，问他什么都不再开口，左然只好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说别怕，说我们回家，可他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顾国斌下午四点钟接到保姆打来的电话，说话的是左然，他有些语无伦次，只是一个劲儿地说佑佑受了伤，问他怎么受的伤他一会儿说不知道，一会儿又说佑佑被一个不认识的人关在洗手间里，顾国斌听得云里雾里，让保姆听电话，她也是什么都说不上来，只说顾佑现在脸色不太好又呆呆的不愿意说话，他嘱咐了一句在游泳馆等他过去接他们就挂断了电话。

顾国斌跟上司打了个招呼说家里有急事，被允许提前一个半小时下班。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们上课的游泳馆，一到那儿就先检查顾佑受的伤。他乖乖地任人摆布，顾国斌看他的腰背和额头，虽然没有太要紧的伤，最严重只是淡淡的淤青，但顾佑的精神状况比他受的的皮肉伤更令人担心。

回去的路上他依然不肯开口，只是紧紧拉着左然的胳膊，顾国斌根据左然的描述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最让他心惊的是左然说那个人从隔间出来之后看到弟弟光着身子趴在地上。那个人到底对顾佑做了什么？顾国斌尽管在开车还是控制不住地设想了无数种情况。他有些不好的联想，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回到家里顾国斌反复问顾佑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顾佑终于回答他说没有，想回房间睡觉。顾国斌知道他这次被吓得不轻，没敢一直逼问下去。

“要不要爸爸陪你睡？”

“不用了，哥哥陪我就好。”

左然自然是连忙答应，顾佑从被他扶起来开始拉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他自己也心存愧疚，认为弟弟受伤受惊吓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他们刚一爬上床，顾佑就主动钻进左然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紧紧贴在左然身上闷闷地说：“哥哥，你抱抱我。”这时候的他极度缺乏安全感，只有紧密的肢体接触才能让他稍微放松下来。妈妈去世之后，他几乎不会撒娇，没有场合也没有需要，连爸爸都不是合适的对象。可有了哥哥之后，他变得需要安慰，他喜欢他哄着自己。在这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将信任和依赖全部托付了出去，给一个只比自己大了三岁的孩子。

“好，睡吧。”

“睡着了也不要放开。”

“嗯，我不撒手。”

顾佑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出来，几乎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左然这一下午过得也不轻松，没多久也进入了梦乡。可是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他和弟弟被一个长得很恐怖的怪兽追着，弟弟摔了一跤被怪兽抓走了，在怪兽把弟弟扔进突然出现的游泳池的瞬间，他被惊醒了。醒来以后他看着还在熟睡的顾佑慢慢平静了下来，他去摸了摸他的脸，却被烫到了，可他想着答应顾佑的话，也没敢走，直到左萱进来叫他们起床吃晚饭，他才说弟弟的脸和身上都好热。

左萱摸了一下顾佑的额头，赶紧去取来耳温枪，三十九度七。她着急得怪了左然一句“怎么不早说”，就赶紧叫顾国斌开车送孩子去医院了。左萱本来让左然留在家里吃饭等他们回来，不要再跟着添乱，可是他非要一起去，固执得不得了。顾国斌劝了劝左萱，她也就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