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陈云岑一脚踢在他摇摇欲坠的床棂上,把林蕴人带着床都抖了三斗,“滚蛋。”
是夜,医学院的学生放学之后,说是要一起聚餐。忙碌了好一阵子,今天终于完成了课题研究,必须出校浪浪缓解下压力。
一群人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树荫下一男一女,吻得热火朝天,完全不顾及有人。
大家一开始也都怔住了,这样香艳的场面,看见的机会实在是少。
后来众人醒过了神,顿时浑作一团,有吹口哨调趣的,也有激动起哄的,沈妙言不过莞尔一笑,径直走了,后面的人跟着说说笑笑,鸟兽散了。
只是其中那个男生在隙间,分开了一会头,转过来之后,正好对上沈妙言,他哼笑一声,捂着那女生的头继续吻在一起。
沈妙言一时愣住了,这人不是林蕴是谁。
然而他也就诧异了一下。人家的事,他哪里管得着。放空的脑子这会儿又突然想起好久不见的陈云岑,那厮指不定也跟眼前一样,在哪里春宵一刻呢。沈妙言嗤笑而过,继续自己的路。这浮生三万事,哪能处处都与卿相干。
他们吃过饭就到学校附近的酒吧玩了会,都是成年人,喝口酒啥的没什么特别。
沈妙言却是极其自律,酒也就小沾两口,绝不多饮。
他并没有注意到另一桌的陈云岑,可是陈云岑从他一进来,就注视着他,没离过眼。
好多天都没有看到沈妙言,陈云岑心里一直憋着一通火,无奈来酒吧买买醉。
他得用心琢磨一下怎样亲近沈妙言了,至少不能让他反感自己的接近。这几天林蕴那小子找了个女朋友,两个人谈的正在劲头上,也没人陪他解闷,只得一个人自饮自酌,恰逢天公作美,一回眸,那头朝思暮想的人,就出现在眼前了。
陈云岑一直盯着沈妙言,两眼都要喷出火来,只见那人清雅端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啜两口杯中酒,与这红尘酒肆格格不入,一个人在那里,别是一幅夜色良宵好景春华。
陈云岑看他这般寡欲清静,无牵无挂,而自己却被他搅得火上煎水中熬,呼吸一下就急促起来,满心的火气不知道往哪里冒。抬手猛灌了一口酒,这才冷静下来一点。
他们那些医学院的学生正玩得起劲,猝不及防的一瓶酒瓶就砸在了他们的桌子上。
一个醉汉,东倒西歪,骂骂咧咧的就对他们吵了起来,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个王八女人,老子辛辛苦苦在外头干活,拿钱回来养活你,给你吃给你喝,你他娘的哪点不满意了?
他们那群学生里有个叫张晨的,平时脾气就火爆,这会儿被一个醉汉叨扰了兴致,心里本来就不爽,他还对着他们骂爹骂娘的,当爷们是撒气筒呢,张晨二话没说,就对那醉汉吼了起来,你他妈的有病啊,发酒疯发到爷爷这里来了,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看见你这样的,好心情全没了。
那醉汉稀里糊涂的也不懂他说的啥意思,但有人跟他吵,对不住他的路子了,他娘的他就生气了,小兔崽子,没人养吧,在外头瞎他妈犯浑,你妈要是没教好你,过来给我当干孙子,爷爷好好教教你啊!那醉汉虚眯着眼指着自己鼻子,左歪右晃的骂娘。
你他妈说啥?张晨一个拳头就往醉汉脸上招呼。那醉汉也四十多岁了,膘肥体壮的,肯定是工地里干活的,浑身都是力气的那种,意识到自己被打了,撸起袖子就要教训这小兔崽子。
张晨的同学们都赶着上去拉架,可哪里拉的动,他们本来就只有几个人,女生又多,男生打起架来,根本收不住手,酒瓶子砸了一地。
陈云岑本来不想管别人的闲事,可是瓶子就要砸到沈妙言了,他还怎么坐得住,他两步跨三步的上去就把人往怀里拉,替他挨了一点碎渣子,护着就出去了。让这群杂碎在这瞎闹吧。
沈妙言从没打过架,刚刚那架势的他也是生平第一次见。
他是官三代,知道他身份的人一般不敢惹他,不知道他身份的,也没人闲着去欺负一个温和尔雅的人待人友善的人。
所以面对突如其来的祸事,一向聪慧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这厢正愣着神呢,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温暖的怀抱圈着带了出来。等回头看清是谁的时候,他又是愣住了,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什么人什么事都上赶着一起来了。
沈妙言被好久不见的人吓的一怔,二话不说就要挣开陈云岑的怀抱。他淡淡的说了一声,谢谢。
但是,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对啊,我怎么在这里,因为你,我才会这里,也因为你在这里,我也才会现在还在这里。
怀里的人还没抱够就没了,陈云岑十分懊恼,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抑制住满嘴的火药味,胡乱编了一句,“我闲的发慌,来这里解闷。”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眼前的人,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沈妙言无言以对,不再过问他,抬腿要往回走,想要进去一起拉架。
陈云岑急了,一把拽住他,“你管不了的,酒吧里的人都乱的很,而且大多也都是酒鬼,一时意气,说打起来就打起来了,打过也就算了,第二天没人会记得,又不是动刀子动枪,出不了人命,就让他们闹去吧。”经久沙场的陈少爷发表着经验之谈。
他看沈妙言没说什么,就想拉着他一起离开。可他看对方还有迟疑,心中一转就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了,“你放心吧,我跟你们领队打过招呼了,就是上次演练的时候那个人对吧,我说有急事找你,就先带你走了,他也没说什么。”
“他知道你一个文质彬彬的,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会怪你不讲义气,扔下他们不管的。”
沈妙言听了他的话,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转身就准备回家了。
陈云岑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慢慢走,憋了好久,还是决定对之前的纠缠稍微解释一下,
“我不是想缠着你,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我看你跟那些阿其所好的人都不太一样。我朋友不多,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我觉得合拍的,真情实意想和你认识认识。”陈云岑谨慎的观察着沈妙言的神情,希望他的鬼话他能相信,别再提防他了。
“刚才谢谢你了,之前的事,我做的也不太好,希望没有伤害到你。”沈妙言能感受的出他心思不坏,可能就是性子急躁了一些,做事才会紧追不舍。不过既然如今,他诚心结识,自己当然也不能说拒绝。
对陈云岑来说沈妙言找来的那些人根本没有一点伤害力,他就跟被小猫挠了痒一样,没受到过任何惊吓。
至于他给自己找的那些破事,他也早找人摆平了,只是感受到沈妙言的抗拒才收手的,根本不是畏惧他所谓的施压。
既然这会儿把人说通了,那自己以后的机会就多了,来日方长,他不会再这么冒进了。
每一个人的第一次心动都会伴随着声情并茂的躁动与不安,然后急不可待的在心跳如雷之上再加鼓弄,仿佛成瘾于此般不成章法的慌乱,于是他们开始冒进,开始嚣张,开始粗糙的试探,但大多沉于此道的都不得善终,陈云岑算是悟透了这一理。
已然得到肯定的陈少,翘起大尾巴飘飘然,心情好了十几个度,高高兴兴就把人送回家了。
只是沈妙言那时候没有看清,心思不坏的陈云岑心思是有多不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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