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对手戏（1 / 2）

净喜？

“就是净喜。”青娘连连点头，“您忘了？当初高宗密谋废后，是净喜出宫联络的李勣上表，您苦于手银两不多，只得又搜罗了箱子首饰给他。”

“那里头就有这对金镯子。但是我们俩碰头之后，都觉得这对镯子显得粗糙，不应放进去，就取了出来。后来事了了，净喜应当是回过您的。”

武曌恍然，这才想起来净喜的确回过话。但当时李治废后不成，自己又大权在握，忙于处置上官仪，对这个镯子也不在意，随手就又赏给了净喜。

“没想到朕富有四海，到最后竟然是这套不起眼的首饰救了我。”武曌感慨万千，不自觉带出了皇帝的自称。

她又有些疑惑，“你们的簪子和镯子都跟着到了这里？怎么我来了之后身边没见过以前的东西。”

这个青娘也不知道为何了。

她想了想，也疑惑地摇了摇头，“或许您还没发现吧？”

那个冠到底在哪里，武曌也不太在乎，反正好处已经得了，而背后的真实原因看起来点头绪却都没有，不如静观其变。

“假如这场‘复活’有什么目的，日子长了，总会浮出水面的。”武曌握住青娘的手，岔开话题，“不说这些了。来说说你和净喜吧——现在你们是在哪里？”

“也不定是在哪里，也不在处。”青娘开心地看着武曌附在自己腕上的手，干脆把脸埋上去蹭着。

“我来了之后豁出命去才把这附近的乞丐都打服了，弄成个小帮派。但这里靠海，游手好闲的混子和出海之后寻欢作乐的海员太多了，我没有固定住处，就是怕仇家找人围堵。”

她委屈地抬头，又强调了遍，“陛下，今天上午真的是个疏忽。青娘已经很小心了。”

武曌安慰地拍拍她的头，哄道：“我知道。你才这么小，能把那些亡命之徒收服，定吃了很多的苦。”

“也没吃多大的苦。”青娘享受武曌掌心的温度，眯着的眼睛里泻出丝狡黠来，“陛下调.教了我这么些年，这些乞丐算什么！”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是跟着我还是留在拉姆斯盖特？”武曌接着询问道，“我是不会在拉姆斯盖特长住的。如果跟我走，这里你经营的切就要丢下了。”

青娘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是跟着您！我是您手□□出来的奴婢，能为您鞍前马后做个小卒子是青娘毕生所愿！”

尽管武曌早有所料，但青娘真的说出来了，她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感动，“好，既然这样，以后你就照旧跟着我。”

“咱们主仆二人勠力同心，我必不负你！”

青娘看着这样的武曌，恍惚间竟有种还是在大唐刚进宫时步履维艰的错觉，她不由有些哽咽，又怕武曌看了也伤心，忙掩饰般笑道：“净喜也是要跟着您的。他从来了，每天念念叨叨的就是不知何时能再见到您。”

她忽然缩着脖子，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猫，“嘻嘻，陛下，我不算什么，您看见了净喜才要吃惊呢！他可是大变样了。”

武曌好奇地看向青娘，追问道：“变成什么样了？”

她指着自己金色的长发和湛蓝的眼眸，“如果也成了番人，我也没什么好吃惊的——我自己不是也成了这个样子？”

青娘只是摇头，却不肯详说，“您看了就知道了，说了才没意思呢！”

“滑头！”武曌伸出只手指推了推青娘的额头——这是她们尚年少时，武曌常做的。但后来武曌痴迷于权力斗争，身边的人茬茬的换，而青娘出宫嫁人，不再参与武曌的大事，两人之间这样亲密的动作已经好些年不曾再有过了。

青娘的眼眶有点湿了，低了头不肯再看武曌。武曌也有些感慨，似乎是不知不觉间就这么做了。

多年不在身边的隔阂和生疏，好像就这么烟消云散了，青娘哭着哭着就笑起来，武曌的唇边也流出点点笑意。

两人傻子似的对着笑了半晌。小小的杂物间内充满了温馨的气氛。

忽听外头嗡嗡的钟声响起，青娘惊叫道：“呀！两点钟了！”

她忙从地上爬起来催促武曌，“陛下快回去安歇。大晚上的不睡，如今肤色又雪白，明天起来眼圈青得遮都遮不住。”

武曌笑着起身，“知道了。你总是催着我早睡。”

“那也要您肯听。原来忙于国事，如今可清闲了。”青娘边说着，边先步打开门左右张望，见走廊内仍是黑漆漆的无人在外，这才把刚才武曌带来的灯递过去，轻声叮嘱道：“陛下小心脚下。”